宛如一道惊雷降下,温芜久久无法回神。
医生继续道:“我看你的病例,两年前有过流产,或许也是引起癌变的病因之一。”
温芜眼睫猛然颤动起来。
医生又安抚道:“没关系,只要放平心态,好好配合治疗,宫颈癌是可以治愈的。”
默了默,医生又问:“要通知家人吗?”
温芜想起陆启川离开的背影,露出一个颓败苦涩的笑。
“不用了,谢谢医生,我……不想他们担心。”
若是陆启川知道了,只怕会拍手称快,嘲讽她活该。
夜凉如水。
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。
混着不知哪个病房传出婴儿啼哭,宛如奏响了一出生命的交响曲。
躺在病床上的温芜想起医生的话,脑海中又蓦地浮现出两年前的场景。
那似乎也是这样一个雨夜。
因为知道了陆启川出轨的消息,情绪激动之下,她没保住那个已经怀了三个月的孩子。
孩子没了那天晚上,崩溃的温芜在病房里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陆启川的电话。
可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。
温芜一直打,直打到最后手机关机也没听到那个名为丈夫的人的声音。
那天晚上,是温芜第一次怀疑自己非要嫁给陆启川的意义。
第二天,陆启川终于出现在病房。
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:“孩子没了就没了吧,不然生出来,我也为我孩子有这样的母亲为耻。”
一句话,便让温芜浑身血液凉透。
所有想要脱口而出的委屈和质问全部逼回心头。
心尖呕出的血腥味溢满整个口腔。
也从那一天起,她心脏上伤口再也无法愈合,而是溃烂流脓,连着她的爱意一起腐烂。
……
陆母出院后没多久,温芜收到了楚飘然离开这座城市的消息。
而陆启川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家,似乎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。
只是除了回陆家见陆母,其他时候他都将温芜当做隐形人。
这日,从陆家出来,温芜看着面无表情开车的陆启川,低声道:“你可以不用每天回家,我不会跟妈告状。”
很快,她也会开始治疗,她不想陆启川发现。
只要陆启川愿意维持表面的体面,她就能陪他演一辈子。
尽管这场婚姻已经名存实亡,残破不堪。
医院里。
温芜正在看医生给出的第一期治疗方案时,手机突然响起。
对面传来纪之远急切的声音:“温总,您在哪儿?钟副总在生产线上动了手脚,有人吃出事了,现在公司楼下有受害者家属聚积在一起拉横幅闹事……”
温芜脸色骤变,猛地想起钟副总之前威胁自己的话。
待她匆匆赶到公司时,面对的却是召开董事会的温夫人。
温夫人坐在主位上,神色疏冷。
“温芜,温氏创建以来,从未出现过这种丑闻,现在发生这种事,你责无旁贷,引咎辞职吧,我会亲自接手!”
温芜忍不住唤了一句:“妈……”
“叫我白董事!”
温夫人冷冷打断,眼里闪着怒意:“别忘了,这一切本就该是我的!”
的确,若是没有她的出现,温父死后温氏集团的一切都会是温夫人的。
温芜心脏一痛,手不自觉攥紧。
看着愤怒的温夫人,她不禁一阵恍惚。
其实……她刚到温家时与温夫人也曾有过两年温情记忆。
温芜的生母生她不过是为了找温父要钱,从未对她有过什么疼惜。
直到遇见温夫人,温芜才感受到什么叫母爱。
犹记得小时候发烧,温夫人守了她一整夜,细心为她降热,还将她搂在怀里喂她喝温糖水。
那温糖水的味道她现在也忘不了。
直到后来――温夫人发现了她不是温父收养的养女,而是温父的亲生血脉。
温芜现在还记得,温夫人那时看她的眼神,好似她是一个叛徒。
从那以后,她不准温芜再叫她妈妈。
温芜回过神,扫向一个个事不关己看戏的股东董事。
她眼眸一定,将眼底的水光压下去:“我不会卸任,我是温氏最大的股东。”
她很清楚,温夫人嘴硬心软,就是被他们推出来的靶子,根本对付不了这群老狐狸。
两人针锋相对,谁也奈何不了谁,一场会议最后不欢而散。
温夫人刚走,温芜便捂着抽痛的腹部几乎瘫软下去。
纪之远忙扶住她,担心不已:“温总,您怎么了?”
温芜缓了缓,颤抖着唇道:“送我去医院。”
去医院的车上,温芜手机不停响。
她打开一看竟是一个许久没动静的群聊。
皆是些出了名的二世祖名媛,她之前为了陆启川加进去的。
有人在群里@陆启川问道:“清哥,我好像在海城看见你了,你来海城干嘛?”
温芜心沉下去。
海城?那不是楚飘然现在待的城市吗?
群里七嘴八舌,温芜刚想拨通陆启川的电话。
陆启川回消息了:“追老婆。”